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蚵邊人家的居所,不像漁村。沒有港、沒有船、也沒有漁網,全然不似經典想像的漁村。或許若干個「古早古早」以前,這裡曾經真是漁港,滄海桑田至此。現在,只因為文中我所接觸的人們都從事著與蚵相關的工作,只能姑且如此稱呼。


在小巷中,兩個工作場所,雞犬相聞可以彼此「開講」。或許,如此便讓一天的日子在彼此的傳播中趕走單調,並增加了返家後老婦老妻間佐飯的餐餚。


 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成山的新鮮蚵仔,需要征服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


 


挖蚵肉的老婦帶著布手套以減少受創的可能。


「這樣挖一斤可以賺多少?」


「一斤二十塊。


一天總共可以賺多少?」


「三、四百塊而已。」


「那麼少?」


「沒是要安樣?老貨呀人,加減做。加省得向少年仔伸手。」


在黝黑風霜的臉上是安然滿足的。一切的事情,想當然爾的泰然。


 


 


相鄰的阿嬤,則是用腳來帶「手套」的(其實就是穿襪子啦!),一樣是為著防止受傷,只不過傷她的不是錐子,而是鋒利的蚵殼。她的工作是要把一片片的蚵殼依著間隔穿成一串串,等著來年的放養、播種(書上說在海裡養殖叫做海耕)。同樣的問題我又再問了一遍,答案幾乎一樣。唯一不同的是:穿一串2元。


 


 



襪子是另一種手套。雙手為了好施力,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要捱著割傷的風險


 


 


我要請她入鏡,老人是抗拒著的。我告訴老人家說是要拍來向孩子教學用的,他才同意。有趣的是,老人家要我等她脫去灰暗的外套,露出紅衣,用手撥整頭髮之後,才肯讓我攝取鏡頭。


 


繼續前行,龐然的蚵殼山驚嚇了我。山的上面,一部挖土機張牙舞爪;山腳下一部山貓,進退有序,兩部機械一上一下的將四散的蚵殼收攏得更像一座山。而在山腳下,無視重機械轟隆在旁,卻是這群埋頭努力的婦女。


 


 


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另一幅「拾穗」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請注意相片中的左上角有幾座墳塚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求生的渴望與死亡並列 ,竟也是一種自然、和諧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生到死的距離,如此靠近    


 


 


「借問哩,ㄚ恁是適這(在這裡)創啥?」我的好奇症,無法治癒。


「你甘沒看,挖蚵仔嘛。」


「這不是丟棄的空殼?」


「難免有不挖到的,就換我們來挖。」原來她們在做「資源回收」的工作,這裡挖出的蚵仔,明顯的小一號。


「一天賺多少?」還是一樣的答案。


「賺所費,幾百塊而已。」引擎聲滿天價響。


 


 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 照片外的左上角,有部怪手一樣在移山


 


 


我不禁要想:這群婦女難道不會妨礙兩部機械的運作?不危險嗎?


佇立觀察一會兒,兩位司機大哥總是小心翼翼的護著、讓著她們工作。沒有喝斥、驅趕,一切是那麼的有祥和自然,彷彿一個標準流程。霎時間,這情景讓我深深感動到這群人的可愛。


 


在蚵邊人家的身上,我看到了人與人間動人的人情與知足。


 


 


附記:綁好的蚵串殼,定置在海裡自然有細小的蚵苗會附著其上,約莫八個月便可收成。看似無本生意,但我們看不到的是蚵農們在海湧中日曬風吹的辛苦。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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